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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生很多事情沒有答案--幾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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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年我到東京參加書展,拜訪了不少日本出版社,希望可以買到一些好書的版權,把書引介進台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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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Q8 }! I' `2 p4 X) |: t日本出版社在介紹他們的書給我之前,先很客氣的提醒我: 8 c2 {/ |4 y; d7 i4 q8 X& V
「台灣的童書出版公司都會要求故事一定要有一個結局,可是日本的童書有很多故事是沒有結局的 ...... 」 ( J- }( w1 R+ j, ]) g8 Q0 [) i
6 d+ p; T2 ]& i$ r3 V! }2 c7 a5 D# t我笑笑說:「不要擔心,我的公司沒有這種堅持,沒有結局的故事若是很棒,也請介紹給我吧。」 ) w8 J( x, f+ t( r) Z4 w2 j2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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結局就是答案
" ^7 u8 ~6 n6 ?% E我們唸書時,上課 習慣要 老師教一個標準答案;考試時,當然也要給一個標準答案。 ; z3 N+ ^# x3 i& w2 X2 P.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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Y1 K& _/ f, I K& a9 e: g, P看電視、電影,一定要劇情交代得很清楚哪個是壞人、哪個是好人,最後男女主角到底有沒有在一起、壞人死了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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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有結局的,就是沒有答案,我們就不懂了! . M% \' _7 k7 ?1 H
這也是我們整個文化表現對一個作品能不能理解的標準。 ; `8 q0 V& y& a9 w1 a+ L+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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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,很遺憾的,我們的編劇就覺得只要給觀眾「台灣霹靂火」這種東西就可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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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m- U* r, ~; B" h& y5 t& S好人一路好到底、壞人完全沒心肝,非黑即白,沒有灰色地帶,壞人不會有好下場,好人一定有好報,答案清清楚楚,完全不必用到大腦。 " \% A- e: J9 E+ J m1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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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,我們都知道---人生很多事情沒有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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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`, V! p! O) |# Z o' _一個在公司討人厭的傢伙,可能回到家是個好得不得了的爸爸,因為他要給兒子最好的,不得不在公司壓過別人、好多掙一點錢給兒子買好東西。 ; ]& ]) I+ v- U1 o; g; m
你說,他是好人還是壞人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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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每天安分守己過日子的老好人,竟然得了癌症 ..... 2 @5 _0 G1 ]) b
你說,這是好人還是壞人的下場? & A% O v) t. k. b3 Y3 J( ?" s
0 W9 u2 O( g% A! N# N! i( L" r5 a0 \這些有關人生、人性的複雜多樣,我們一直要經歷過很多很多事之後,有幸的人才可以有一點點體會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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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U. v$ n$ z1 V3 Z$ L; q; L這要怎麼教給孩子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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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難! 真正的人生是要自己親身走過才算數的,別人怎麼教都有限。 0 ~* S- D1 O' Z7 V+ ]
我們唯一能做的,就是不要在孩子還小的時候,就給他設限、給他太多所謂的標準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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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的故事是會讓人留在心裡想很久很久的。有沒有答案都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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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曾經看過一些法國童書在最後給了三個不同的結局。
5 o" a' P* s+ A- [0 e. Y, [' k明明是同一個故事發展出來的,卻可以有三個不同的結局。 8 U4 u( L( C# F1 E: w: @" v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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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問過法國出版社的人,他們的小朋友怎麼看待這種多樣結局的故事呢? e" }6 [. t' N/ d# Y) M$ F- k
他們說:「很平常呀!就跟看一般書一樣。」 8 }7 Y! p1 |) r9 ~2 `) m% D3 m
: B7 Q, c \& b/ K1 ]* i" C* U顯然這對法國小朋友來說,根本不值得大驚小怪的當一個問題看! ! t" A N! H8 O C: m
我很心懷嚮往那樣的閱讀胸襟,所以很大膽的引進一本看似沒有結局的法國童書--《海上小精靈》 (Un gnome a la mer)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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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{' @6 N- w# z0 ?故事裡的小男孩有一本很心愛的書,可是那本書因為太破舊了、缺了幾頁,糟糕的是,缺的那幾頁正好是最精采的結局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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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本沒有結局的書呢!真是吊人胃口! + ?* i z! e$ @+ S
小男孩於是自己開始往下編故事了,他的結局是 ..... 1 s' i$ `* j6 P; {! H9 A% F2 R/ _7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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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然書裡面有小男孩編的結局,聽故事的小朋友是不是也可以試試看編一個屬於自己的故事呢? 2 H# T* f. I6 g# k- |% `7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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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就是人生!有一些是我們無可選擇的,也有一些是我們自己可以掌控的。 / s$ n* h7 r4 }; @6 R: Z1 v
故事跟人生一樣,都需要一點時間練習。 7 j8 O$ ]2 L, I! W" n
( o6 F$ |% y( @, v, L4 q沒有從小一直接受別人給答案的小孩,會相信世界有無限可能,不會只拿一條路來堵死自己;也會相信人是有千百樣的,不會因為別人跟自己一點點不一樣就恨別人或怪自己,對世界的包容性會較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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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c! p) L) d" m# R" ~我的蝴蝶才一歲四個月,我喜歡看她自己吃東西的樣子 ..... 5 c. Z: D8 S1 h$ R( [# g" {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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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般人會給一根小湯匙,教這樣的小小孩用湯匙舀起食物吃。我也是。
% F! y/ Y: @8 i$ b不過當她舀不起來時,我沒有說:「唉喲!搞得一身髒,讓媽媽餵!」
8 ^8 {! P/ _1 A, M$ I我讓她自己一直不斷的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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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}/ h# G l. j起先她也想用湯匙,每次快到嘴邊了,東西就掉出來,吃不到。
- ?) e% R" t- l8 A- N7 g$ L她只好換個方式--用手抓!哈哈!這招有用! 吃到東西了!蝴蝶笑得好開心 ..... 衣服髒不髒,對我是其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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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L H! `% y; q; ]" r' O4 E蝴蝶習慣自己摸索著學習一些事,用她的方法,這才是我在意的。 - Z3 T' \8 b: k3 b
她的答案是她自己找出來的,不是我給的。
3 z; Z1 W" {: ?* t就算她找到的答案不是最優的,我也相信有一天她自己會慢慢調整,那是她自己的東西了。 % O2 z( w1 K" n; r3 i1 E
. X6 P3 Y) J3 U3 c/ {我唸書時,也是從小唸一個標準答案長大的。
' J' h0 V. J. O# C6 l5 y很慶幸的是,我在家沒有被一個標準答案壓著,我的父母容許我胡作非為、胡思亂想。 2 s1 H+ C+ ?, J5 ]/ T
我受過學校很僵化教育的苦,也在家領略過沒有被硬性規定施壓的樂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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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}# ?: p/ y6 p所以,今天我這樣對待我的女兒;所以,我今天做童書、寫文章,想告訴所有父母--我們每個人對這個世界的了解,都只是一部分而已。 : _/ g0 S+ `( K/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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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要急著給孩子答案、不要隨便剝奪孩子自己嘗試的機會,讓孩子自己去看、去感受這個世界。8 r ?' ^9 y8 U% ~/ S-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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