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UID
- 4699
- 閱讀權限
- 40
- 精華
- 0
- 威望
- 3
- 貢獻
- 3324
- 活力
- 2445
- 金幣
- 7272
- 日誌
- 18
- 記錄
- 132
- 最後登入
- 2025-3-23
  
- 文章
- 2002
- 在線時間
- 1139 小時
|
再老一歲 沒什麼不好
& ?1 Q; Q& H [) W/ k+ v2 d3 y3 E
% a4 S! t0 K+ r5 E9 o" {* W* y2011.12.28 週三 中午 上海。: J, s! l" Y8 i6 T: I( C. i
在和我們IT廠商副總裁吃完中餐後,我們上樓去拿支票。他提議請我們喝杯咖啡,慶祝一下在經過幾週的溝通後終於在今天簽下新合約,讓我們兩間公司合作關係更密切。當我們走去南京西路上的星巴克時,我們聊起跨年假期要做什麼。# v T: s/ h# y3 j4 ?/ s
「我不敢相信已經是2011年年底了….」我低聲喃喃自語。「我感覺我好像才剛到上海,好像我才剛習慣我們來到2011年,突然之間,幾天後,我們全都要再老一歲了。」
" Q2 A2 a, J& Q% k p, i「這有什麼關係?你還很年輕,我們都很年輕,長了一歲有更多智慧更成熟,不是很好嗎?我其實還蠻喜歡我有了灰頭髮,這是一個男人有認真過日子的象徵。」他的回答很樂觀,他比我大六歲。
6 x+ y5 s. N" v「我不知道,我總是很討厭過生日。從大學開始,當我生日快到時,我總是有很複雜的情緒。」$ |4 g. H( }; Z3 x6 k! [6 h
「為什麼?你今年多了很多經驗,你應該要高興才是。」5 b1 C5 e/ o. `) L, E% z
「是,我知道,但這是一種無力的感覺。2011只剩下三天,然後我們全都老了一歲。你知道,我知道,但是我們什麼都不能做。我們不是浪費時間的人,但這也沒什麼差別,時間依然無情走過我們,我們依然無助地又長了一歲。」我們走進星巴克時我憂鬱的說。9 k4 S/ V* J! ~
「我20幾歲也曾經這樣想。但我現在冷靜多了,而且當我生日或是新年要來的時候都是真的開心。當你20幾歲時,你還會滿腦子這些想法:我下次什麼時候升官?我是否做了正確的決定?我是否比我大學同學升遷更快?」
. q+ |- s# [1 k# F a. C& \; c我點了一杯焦糖瑪奇朵。沉默了幾秒後,他突然轉了個話題。- _2 I& O+ x q! x4 `
「你有去過葬禮嗎?」他問。
1 l6 v( D4 b% V( R+ i+ k「當然有」' j1 b# u1 Z1 C0 W! S& M. k
「我家族來自香港(他在美國出生)但我的祖母來自台南。她三年前去世,我跟你說,參加她的葬禮是我人生的轉捩點。」
- ~2 y: ]" j) w: [+ [% j, W; a- k我拿起了我的咖啡,找了個位置坐下,好奇這段對話會往哪個方向走。( X+ `2 w! M/ w
「我之前從來沒有到過台灣的殯儀館,而他選擇要火葬。你之前有看過火葬儀式嗎?」
7 {0 S E8 S% f「沒有」
& P: O& }4 z' l, C* v% _「我也沒有。在告別式後,我們家族把她的棺材抬上火爐前的桌子。那裡有六個火爐並排著。那裡的工作人員也沒來幫我們,就叫我們把門打開,把棺材推進第一個火爐中,然後告訴我們等一個小時候再來。」
; _5 o5 i$ K* B* H% W; M# _沉默。我們坐下後我還沒碰我的咖啡。
$ E g9 _% n6 D( U「一小時候,我們回去,他們叫我們打開火爐把鋼桌拉出來。」
9 z f8 E& T7 U. y0 J7 ], ?; c# U1 C他停了幾秒。
9 V7 z" o+ t9 F V「除了灰之外什麼都沒有。我們小心翼翼的把灰掃進骨灰罈,然後就這樣。我那時候30歲,但在那之前,我想法跟你一樣,我討厭變老,我討厭失去時間,我討厭我距離我下一次升遷、生涯成就、銀行存款目標又少了一年可用。」
7 \$ @) |" y7 O, n8 F. F他又停了下來。
. ` H& `- W8 ]1 @) p, }+ e「但當我看到那些灰的時候,對我來說,那一刻突然讓我看清楚。最終,我們全都會變成這樣。那就是我們所有人最後的終點。一個人全部的人生,80年的經驗、記憶、愛,全都化為灰燼。最終,所有的一切都沒那麼重要。我們無法帶走任何事物,因此最終,沒有必要那麼堅持爭執想要一個完美的職業生涯,完美的工作,完美的薪水。享受你的時刻,它隨時可能會結束,在那之後,我們全都死了。而又一個新年、又一個生日,都是慶祝我們有另外一年來再次體驗生活,不是難過和有壓力的理由。」! `" x7 ^) z; r) e2 U. n& q
我低頭看著我的咖啡,還是沒碰它。' c& l! ~! e7 L
我說:「這讓我想起了Steve Jobs在史丹佛的演講中的一句話,大意是說,『每個人出生都不一樣,但我們人生都有一個共同的終點那就是死亡。一旦我們能夠面對這點,你就會發現你沒有理由不去追尋你人生的夢想。人生不帶來死不帶去,沒有理由去害怕。』」
5 q0 R5 b% k; t$ b" A& r3 d* a: C他啜一口咖啡,「我完全同意。」" T5 g4 V# P( X1 |! P6 H) X
我嘆了口氣,看著窗外,看著上海熙熙攘攘人潮擁擠的街道,每個人都忙著想要維持生活,試著讓他們的家庭有更好的未來,試著要往他們自己的夢想更靠近一步。# E4 G a( F S, g- Z
「最後,我們有天都會變成灰,是吧?」我笑了,輕聲低語地說。終於喝了我第一口咖啡。8 s# ^9 x# |0 z7 S4 y ]
「是的,沒錯,有一天,會輪到我們。」
0 I5 U! `- E7 V; P. }$ m |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