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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義正言辭的教訓那個「不會帶」小孩的爸爸,後來才發現自己真是個笨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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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W1 e% Q/ e, r M. P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permali ... 315&pnref=story9 N$ G! C7 R, B8 z( t6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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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]* f: t( w* Q; C% q文:V太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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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在臉書上看到,在耶路撒冷一所大學裡,一個媽媽帶著小孩去上課,結果課上到一半小孩開始哭,媽媽本來很不好意思的準備收東西走人,結果沒想到教授把小孩抱起來,安慰他,然後繼續上課(新聞連結在此)。7 o2 e5 o+ l. h; F7 O1 f+ C0 z" w
/ H" P h# E- |# f, f$ R1 X有人應該還有印象,前一陣子在台北市的性別議題公共論壇上,也是有個媽媽帶著小孩,結果小孩也是哭了(因為是小孩啊!),然後台大外文系教授劉毓秀告訴那位媽媽,「你就留下來好了,有小嬰兒有什麼關係,我以前的論文都是抱著小孩,在嬰兒的哭聲中寫出來的。」4 r. c; R8 \: I" T. X( ^
; D8 g' [9 i1 F這讓我想起我很多年前的某個經歷。( b7 x& Q- G3 O6 _
' ~$ V: X& H- D& r! n/ ]& X. q# r/ d有一次大清早從斯德哥爾摩飛法蘭克福,我為了三點到機場當然是整夜沒睡,所以上飛機之後立刻調整姿勢準備補眠,結果不遠處一個小嬰孩卻一直哭不停,那時的我對兒童這種生物是敬謝不敏,再加上睡眠不足,只覺得很生氣為什麼整架飛機上都沒人抗議。所以我就自以為很勇敢的站起來跟小嬰孩的爸爸說,大清早的大家都很累,你可不可以稍微安撫一下你的小孩?結果瑞典爸爸很帥氣的回我一句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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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a& v) R- X5 k8 A5 j) `5 U2 n「他才一歲而已,你要我怎麼辦?」(He's only one. What do you want me to do?)0 [ Z4 W6 ]1 V# G' V, |1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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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\7 I5 S+ K; Y& B我當下很不爽啊,後來花了好幾年才終於理解,我當時真是個笨蛋,而且是個很沒有同理心的笨蛋。( V2 ^ V6 F9 t(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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並不是我當初口氣不好或是理由站不住角,而是那是一種自以為是;面對哭泣的小嬰孩,身為爸爸的對方的疲累絕對不比我少,他心裡一定也明白小嬰孩的哭鬧可能造成他人的不便與不滿,他更可能已經想盡辦法想要安撫懷中的小孩了。簡單的說,我說的話,除了造成他的壓力以外,其實對他完全沒有幫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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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然,我也不認為如果我現在再遇到同樣的事情,我能夠多麼心平氣和或是笑容滿面,但是對於現在的我來說,我已經不會覺得在一個公共空間裡,「我的舒適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。所以我會對那些,比起我來說,多了一點點負擔、一點點不便的人,多一點同理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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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C2 a, d2 m3 o長久以來我們的公共空間被塑造成一種很特定的成人的空間:很有禮貌、很有距離、很整齊、很不互相干擾。這被包裝在某種現代文明感之下,然後藉此排除那些在我們眼中不怎麼文明、高級的族群。1 a$ r) o* z( Y2 Y Q
6 C& N F8 I0 j* f/ B: u! `例如小孩在我們的眼中,是未開化的人類,所以如果在公共空間裡出現的他們無法被管束,很多人就會認為他們根本不應該出現在公共空間裡(我承認我年輕的時候也很希望可以禁止12歲以下人口進入電影院啊)。然後我們便透過交通工具、公共場所對兒童不友善的設計,達到排擠。舉例來說,「親子餐廳」這種東西會存在,其實是一件很妙的事情啊,換個角度想,這不就說明了其他地方不適合親子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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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R, m+ f. y4 _; u) g& T和台灣相比,我在歐洲確實比較常看到一個家長單獨推著娃娃車出門,不論是散步或與朋友吃飯喝咖啡,一方面交通工具比較方便(低底盤公車、公車上有專為娃娃車設置的空間),二方面餐廳等空間也都頗為友善。(當然這也跟工作型態、育嬰假這些制度脫不了關係啦,歐洲父母有育嬰假可以放,這段期間內偶爾當然要出來趴趴走一下不然一直待在家裡會瘋掉,而台灣爸媽可能早已經回去工作。)) P6 ?/ x; t* b4 h/ L& D* u
2 u( G& B8 k$ v$ }這幾年的台灣其實常常可以見到類似的討論,例如前兩年的餐廳公告事件,到前一陣子捷運上的「不然你來管」。6 b) d: m$ N5 o-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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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做為一個很龜毛的人,當然可以理解那些希望餐廳裡沒有亂跑的小孩、捷運上沒有哭鬧的小孩的心願,但另一方面,那個瑞典爸爸的話一直留在我的心裡,還有他短短的一句話背後的意涵:「小孩就是會哭、就是會跑,而你能不能多一點體諒?」當然也不是說父母們沒有盡力體貼他人、安撫自己小孩的責任,或是沒有小孩的人應該無條件的包容,而是我就算沒有當過父母也可以想像,有些時候這種事情可能真的很難很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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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一個好父母本來就不是一件很輕易的事情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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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教育技巧、講道理的能力、和協助小孩們培養情緒管理能力的知識,其實都是資本,而不是每一個父母都有能力、資源、機會取得那些資本。 e4 x5 e9 [9 P1 _) E1 T2 y8 f+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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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當我看到那句「不然你來管啊!」時,我雖然可以想像如果對方語氣不好我也會很憤怒,可是我看到更多的是傷痕與無助,是作為一個父母,用光了自己所有的資本之後的,走投無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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甚至如果讓我再肆意延伸,我某種程度上認為如果捷運上的那個家長是爸爸,大家可能不會這麼憤怒,反而可以理解他的挫折。一個管不住孩子的母親,經常遭受到比管不住孩子的父親更嚴厲的批評,而我想像,在我們把母職能力是為一種天生之際,她們的挫折恐怕也更強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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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此,儘管我認同「尊重他人」這樣的前提,我卻很害怕看到「管不好不要生」或者是「管不好不要出門」這類的回應,因為對我來說那樣的回應是有些傲慢的,把某些受到結構與制度影響的東西(教小孩的知識與技能、選擇搭捷運而不是私家車)視為理所當然的個人責任,然後排擠沒有這些技能或資源的群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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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\# E3 a1 C2 i2 z在指責某些人與事「不美觀」、「不恰當」與「不入流」的同時,我們或許也該反思是怎樣的文明想像,讓我們做出如此的定義與排除,而又是哪樣的階級觀與意識形態促成了這樣的文明想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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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到底我覺得事情也沒有這麼複雜。7 n0 W5 m- r1 q' G& E5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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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我們要在公共空間裡更和諧地生活在一起,關鍵或許不應該只是要求彼此都能乾淨一點、整齊一點、禮貌一點,而是理解就是有人會慢一點、有人會吵一點、有人會不太順自己的眼吧。# N6 R% ^& U) ~8 A6 _!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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