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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 / 馮喬蘭( X& Z8 C* k$ H&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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媽媽有點苦惱,當她去聽老師說明班級榮譽制度時,就有種矛盾的情緒。其實小孩升上五年級,可以遇到一個願意花心思和家長說明的老師,媽媽覺得很幸運了。自從明定不准體罰,總是會聽到「這樣我們根本沒辦法管教啦」、「不是我們不管教,沒有工具要怎麼管?」的耳語。這回,老師願意用心管教,媽媽也覺得,是孩子的運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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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密密麻麻的榮譽制度規章,讓媽媽有點不知道怎麼說,就是怪怪的。制度分個人計分和團體計分。個人集滿六張貼紙,可以換一個獎章,而一個獎章等於一百元班幣。團體呢,就是小組計分了,累計十格攻頂,就可以有一個獎章(一百元班幣),還可以加上班級彈珠一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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班幣可以用來買「不睡午覺」、「抵罰金」等,還有購買「參加班級活動資格門檻」,至於參加資格門檻多少,就在每次活動前討論決定,如果你手上班幣不夠,就表示你不夠資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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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K$ h- O5 g9 U+ g1 x( g/ Z班級工作以小組輪值,老師也很用心地為每個工作取一個或響亮或清新的名字,來吸引小孩,譬如「萬事通」-登記聯絡本學習單回條缺交及催交;「包打聽」│在黑板記下科任課交代事項;「愛地潔」-餐桌面與地面之清潔;「宅急便」-將餐桶抬到餐桌…說起來,真地很用心。. S A0 z+ V! R9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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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媽媽就有點煩惱,她問:「團體計分,算不算一種連坐法啊?不是聽說,有些小孩被人欺負,就是因為拖垮小組分數,被老師說,誰叫你們組某某不專心,結果整組就去找某某興師問罪。如果某某無法專心,不正是老師要幫忙或協助的嗎?怎麼會成了小孩之間的衝突,變成是其他小孩去怪某某?」媽媽非常疑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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媽媽也想問,如果午睡就是該睡,為什麼可以拿班幣換不用睡?如果本來也就可以不用睡,只要安靜作自己的事,那為什麼又規定要睡?如果這個規定本身就沒有一定的道理,那為什麼會這樣規定?又為什麼規定了,還可以允許「特權」?這樣孩子會學到什麼「潛規則」呢?遵守規定是因為「看誰定的」?(而不是看…道理?)符合(上面的)要求可以換取特權?…媽媽想問的,更多。! C: }, p" \0 D7 U
' F8 w$ ^1 l( s! h4 N媽媽自己本來就有點,反骨,她一向對資本主義,敏感了點。尤其資本主義中的交換觀,是她一直極力抵抗的。譬如,她愛孩子,但絕不以她的愛去交換孩子聽話順從;她更不會以孩子的成績好壞,來衡量小孩可以得到什麼「權利」。可以看多少時間電視、玩多少時間電腦…這些,都是商量討論來的,以孩子的健康為準,而不是今天一百分,可以多看三十分鐘。在這個被形式主義、資本主義、功利主義籠罩著的社會裡,她極力讓孩子能夠看本質、想道理、享受充分的愛,並自己承擔起生命,而不是討眼色,讓大人高興以求利益。+ _# C; @8 W' _1 u
2 ~6 ^. E8 n1 B) x, P! G' d4 z媽媽有點苦惱。她很想肯定老師的用心,又想讓老師明白,這榮譽制度的作法,恰巧就剝奪了孩子的榮譽。榮譽,要來自於自己主動意願地承擔,要來自於對道理的追求與堅持,要來自於犯錯時得要直接面對錯誤、思考檢視,而不是「被扣分」就好。8 Q, U2 N/ ~( H/ K%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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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什麼和老師談這些事,需要如此猶豫呢?媽媽擔心的是,會不會老師覺得這樣是故意找麻煩?折損老師的用心?我問媽媽,可以直接和老師討論,不就是肯定老師嗎?就是因為肯定老師是一個用心的老師,才會提出觀點和老師討論,讓老師的用心可以發揮更多教育與正面的影響力啊?" ?8 r6 o( C" _& j&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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媽媽頓了下,偏了頭,想了會兒,從兩唇間清呼一口氣,說:「唉,我想我心裡有鬼,我雖然覺得老師是用心,但我總認為他的心不是用在小孩身上,他並沒有要看每個孩子的需要,而是要整頓所有小孩進入一種『班級規範』。老師用心的,是要整個班看起來整整齊齊,顯得他自己很會管理,就好像要將牛群趕去市集販售的牛仔。一個好牛仔,就是讓牛不會跑掉,可以乖乖被趕到市集裡。牛仔不管牛的個性與需要,因為牛仔的工作不是這個。如果這個老師把自己當成好牛仔,我不知道怎樣和他談人的教育,這也許是我的限制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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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r% ]! Y* z. U5 g. f% c+ }. a說到這裡,媽媽突然有點沮喪,自嘲說:「也許我讓孩子明白這一整個情勢,她還能有機會保有思想的自由,要當人,別任由自己成了被牛仔趕的牛吧。」聽到這裡,我也在想,會不會「牛仔」其實不知道自己被大制度當成牛。什麼班級競賽、升學競賽、優退減課…都是上級牛仔的手法,於是一層層複製。如果有機會覺察,是不是牛仔也會有所不甘,會想要讓自己回到人的面貌呢?* \1 ]% c. x- Q4 t) O;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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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作者為人本教育文教基金會 執行長。 7 H k3 ~5 `8 x7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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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刊登於人本教育札記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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