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惡水的試煉 八八風災一千天 小林村的苦難與重生／現場直擊：一條無常的河 一個有情1 R: Z: U( r, d0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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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文／鄭淳予】1 w4 {7 P& z' r6 d8 B6 @% \)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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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X" X3 {' \+ a八八風災即將屆滿３年，《今周刊》採訪團隊進入受災最嚴重的高雄甲仙小林以及桃源地區，現場直擊３年後的恢復情況。面對大自然無情的試煉，小林村民從廢墟中站起，勇敢迎向未來；但政府卻未省思治水之道，仍砸大錢與天爭地。如果不能還地於河、還土於林，台灣這塊土地要流的淚，似乎還沒有盡頭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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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~1 I1 P4 m2 N( u' n$ a這是一塊讓全台灣人都心疼的傷心地。儘管小林人夜裡一次次地偷偷流淚，但只要天一亮，每張豔陽下的臉龐，都帶著勇敢的笑容。過去一千多個日子裡，小林人相依度過最困難的歲月，現在他們要告訴大家：我們把小林村蓋回來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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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裡是小林村的村子頭，那裡是村尾，衛生室大概在那邊，小林國小就在這裡。」小林村村民周金源帶我們跨過淙淙溪水，細心為我們介紹著。走在這片荒煙蔓草、杳無人跡的土石堆上，昔日村落的模樣、兒時玩伴身影，似乎浮現在他的眼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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頂著七月的溽暑，在八八風災過後一千天，《今周刊》採訪團隊南下高雄，探訪二○○九年遭莫拉克颱風重創、滅村的小林村。當年，周金源的父母都被無情惡水帶走，在台中工作的他雖倖免於難，卻從此和至親天人永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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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t% T) X% G; Q「如果我爸媽那時沒有罹難，現在也八十幾歲了。」那場惡夢雖過去快三年，周金源話語中仍有難以放下的沉痛。# E0 l6 ]9 T$ S O3 e#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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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年前，他在家人被掩埋的泥土地上，種了一棵和老家門前一樣的茄苳樹，每每思念起逝去的家人，他便隻身渡過河床，越過比人高的菅芒草，替這株樹澆水，對著這棵樹說話。這天，他領著《今周刊》採訪團隊，再度回到他老家的茄苳樹前。* r4 R. E4 p. W0 h% y2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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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六月十日豪雨，帶給小林村崩塌舊址不少雨量，此時竄流在卵石河床間的溪水還有點湍急，只見周金源身手俐落地過了河，信步朝遠方山坳的方向走去。這片荒蕪，掩埋了他的無數回憶，石縫之間有一叢叢帶刺的野草，但他毫不猶豫地走入草叢中，憑著方向感和對家的直覺，撥開荊棘，轉彎又轉彎。4 |- Y9 ]& ^8 d, m. p4 U5 {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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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U9 |9 `$ x( v K眼前，突然出現了一方沒有雜草，也沒有石塊、碎木的泥土地，這裡就是周金源跋山涉水返家的懸念。正中央的一棵茄苳樹，已高過他一個頭。他伸手撫摸著樹幹，喃喃說道：「好像又長高了。」接著低頭禱念：( h' J: s8 [2 E8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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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爸爸、媽媽，到現在已經要滿三年了，我們過得很好，一切都很好。那都是因為有你們的眷顧，讓我們有新的房子、新的環境。一切世事都有原因，再大的悲傷我都會去面對。」7 p+ n' o/ i1 j; e) O)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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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民發起自救「要重建一個更漂亮的小林村」) o3 v: u9 N2 s" y8 |6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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災後已過了一千多個日子，小林村已分別在三個地方重建。家蓋回來了，社區也站起來了；但所有小林人都知道，那是用淚痕寫下的重建日記。
/ |6 t' k$ k) Z" o. U3 t回到三年前，○九年八月八日，莫拉克風災降下超大豪雨，高雄甲仙小林村爆發震驚世界的崩山事件，四六二位小林村村民，瞬間消失在世間。3 w; k; |0 w5 Z" O | f5 y# Q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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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八月十五日，甲仙鄉公所為小林村罹難者舉辦頭七法會，小林社區災後重建自救會會長蔡松諭回憶，「將近五百人的罹難數字，等同一場小型戰爭的國殤事件，你能想像台灣如此嚴重災難的頭七法會，只有鄉長主持嗎？我實在是氣不過！」: z0 ^3 m) G" R" Y- ]0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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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k) N' b0 o0 r9 E2 U7 A7 k! @蔡松諭當場號召成立自救會，第一個主張就打動了絕望的村民：「我們再把小林砌回來，好不好？不能讓小林不見，我們再砌一個更漂亮的，好不好？」在那個當下，對失去親人的倖存者來說，「團結重建」成了他們對未來的一絲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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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E w& i* Z {* x& ]0 }那是小林村重建的起點，也是後來小林人與政府、慈善團體斡旋抗爭一年的起點。
) r' k' ^0 `( K+ S. j頭七後四天，總統馬英九首度前往小林村視察災情，蔡松諭代表村民向總統陳情，獲得總統首肯承諾，「會在任期內重建小林村。」總統命令既出，中央重建委員會與當時的高雄縣政府馬上著手處理災民的安頓事宜。+ J& h1 @8 ?* k3 j/ J6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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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F; g! S h* b. f* F2 d c1 `2 E# ?重建的意涵很廣泛，但執政當局卻只顧及「居住重建」，當年九月就宣布要蓋「永久屋」。「一般人要搬家都會考慮很久，要原住民同胞一夕間搬到平地居住，只要有住處就能解決問題嗎？」這樣的疑問，一直存在村民心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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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L8 _0 q2 T& |$ I! E# E後來，縣府舉行投票，讓村民選擇未來永久屋的興建地點。約七十戶的居民選擇小林村原址旁的五里埔台地；約一四○戶的居民則選擇位處平地、甲仙鄉以南的杉林鄉。+ V4 L! s! [0 ?2 ?+ c: X
「很多人第一時間想留在原址，但很多回鄉的年輕人也考量到安全問題，或是就業、就學的問題，後來就形成分區重建的決定。」蔡松諭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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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y" ]( D; B" R& t儘管疑慮重重，小林村民仍是高雄地區最快得到「中繼安置」的部落，小林村民在廟宇龍鳳宮睡了一個多月的大通鋪後，十月就住進紅十字會在杉林月眉基地搭建的組合屋，緊鄰高雄縣政府與慈濟基金會規畫的「杉林大愛村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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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月八日，災難發生後第九十三天，「小林村自救會」易名為「小林村重建發展協會」，並召開首度會員大會。從「自救」到「重建」，他們對外提出的第一個訴求，就是要「自主重建」。3 D) B) C2 Z \( _8 n#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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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林村重建發展協會常務理事宋燕誠懷念地說：「以前住山上，天氣熱就在溪邊烤肉！」但如果要住進大愛園區，不能殺生、也不能烤肉，甚至還得簽下吃素宣言。濃眉大眼、有著平埔族血統的他又說：「慈濟以人頭數去分配居住坪數，三人以下只能配十四坪，假設有一對倖存的兄妹，他們以後怎麼有空間再成家立業？」* S% i: |# U. H7 _; n. [9 y;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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呼籲自主重建「差點集體跪求」總統親自拍板定案/ z# Q4 B. |) U' K4 T: B% h5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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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_+ f* i1 l+ Y協會發出聲明，小林人希望重建記憶中的家園，而不是住進象徵災難圖騰的集中營，「大愛園區收容了來自高雄桃源鄉、六龜鄉、甲仙鄉、那瑪夏部落還有小林村的人，但卻是完全混在一起。如此，等於是消滅這些族群獨一無二的文化。」.【今周刊】" D. e7 v. \" X! Z9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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