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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書以後被問過很多怪問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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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^- V8 }2 m8 M+ S2 O6 _' b「妳寫的是不是都是妳的親身經歷」是老生常談了,後來我一概以「你覺得司馬中原是不是每晚撞見鬼」回答;6 {6 s/ D/ R1 |# f
「出這種書根本不算作家」也被人罵過,剛開始還覺得受傷,後來想想得諾貝爾文學獎又不是我的人生目標,這就像有人走到水果攤罵「妳賣的又不是青菜」一樣,無稽到連回應的必要都沒有;
0 Q6 N& N" V, m$ m最教我難以回答的是「妳爸媽支持妳寫作嗎」這個問題,因為發問的,常常都是十幾歲的未成年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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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可能想成為漫畫家、想當模特兒、喜歡音樂、或者在十六歲的當口遇到一個讓他們覺得是真命天子的人……然後,爸媽反對。不僅反對,還說出了世界上最難聽的話,打擊他們的自尊。很奇妙的是,我們一路上碰到過很多敵人或者小人,在你背後整你、害得你淒淒慘慘,可是當著你的面,他們卻甚少口出惡言,最難聽的話,往往都不是出自於恨你的人,而出自於愛你的人。3 ^5 e: K. o0 G& }$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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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想回答那種「爸媽都是老古板,我支持你追求你的夢想」這種話。因為,萬一你的夢想沒有成真,甚至因此青黃不接、飢寒交迫,幫你付水電帳單還有生活費用的,絕對不是支持你追求夢想的我,而是那兩個老古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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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n; P l: m0 F$ h h他們或許從來都不支持你的夢想,, O% P/ O8 H3 J# V1 s* ?0 M" P
可是,他們至始自終,都支持你這個人。5 v$ \3 x/ y A9 @+ e. e( D; }
你覺得他們一直唱衰你、你覺得他們從來都不認為你會成功,可是,那當中其實包含了愛的最高級——也就是不離不棄。他們那麼害怕你會失敗,是因為他們從沒想過要放棄你。
& C$ ~ J- T1 Y, x7 R他們是不了解你,但不了解你卻還是愛你,不是很讓人感動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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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k" m. c# r( T% s1 }我媽是很關心我的書的銷量的,她常常對著網路書店的頁面狂按F5,又或者指著其他作家說「我覺得妳的書會賣的比她好,因為妳看起來比她端莊」,聽得我都不知道該哭還該笑,別說我不覺得自己跟端莊扯的上邊,事實是就算我比蔣宋美齡女士還端莊,恐怕也無助於書籍銷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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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z2 q, ?3 X8 M% ~. `可是我相信如果有得選擇,她會希望我立刻去考個教師資格、或者高普考,再不然嫁給醫生或者白領階級人士,在家裡相夫教子,都好過當什麼兩性作家。+ h+ ~/ m3 t6 D3 `
; H# r; D; y3 h( ~我的第一本書出版時,她跟我要了一本,要送給她的好友兼同事、一個從小看我長大的阿姨。我媽在書的扉頁上寫著「孩子是妳從小看著長大的,如今她有了一點成績,希望妳也為她高興,可是『人言可畏』,其他不相干的人,無須知悉」,換言之,她覺得我做的不是正經工作、寫的不是正經事情,縱有成績,也見不得光,是以「畏人言」;1 P. m3 b; J6 }# j( n
我告訴她公司安排我上節目宣傳新書,她意見奇多,問我為什麼上甲節目、不上乙節目,每次看到星光大道的招募廣告都說「我幫妳報名,妳去打知名度」,說的次數多了,我煩起來,有一次對她大吼:「我知道星光大道收視率超好,可是我是出書又不是出唱片,幹嘛去丟人現眼」,妳猜她回答我什麼,她說「我知道妳在怕什麼,妳怕妳那些骯髒事全被人抖出來」,天知道我有什麼骯髒事,也不過就是和男伴出遊徹夜未歸之類,大家都是成年未婚男女,狀告到法院我都不犯法,如果婚前性行為在死後要受到審判,Great,我相信這間審判室一定比菜市場還要熱鬧,我不會孤獨。: \) l7 P" [2 ? I4 [5 u$ g! D
9 F' B' N9 q3 X. h9 s9 W可是,我們感情很好。我喜歡住在家裡,喜歡跟她住在一起,除非結婚,否則我不會搬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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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O9 E" {" ~, @ o, a" y所以,我媽到底支不支持我當作家?: g0 K$ ^! ^#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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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問題,如果沒人問,我根本不會去想,因為於我來說,一點都不重要。
( ~# N. i; n* K3 X9 F# _在我心裡,愛跟支持一點都不衝突,' Q5 O6 q. n$ n6 l. b
愛的存在,跟任何事都不衝突。, ?- k- X3 i* b
. b* j8 r( Q: {6 @" U# \女人需要大量的愛,來證明自己的存在價值,被愛是我們活著的理由、憑藉、依據、以及信念。
. m1 ^( M* L- I! S0 q; X所以我們更要明白,愛即使不以我們希望的形式存在、愛即使不以我們需要的形式表現,它依舊是愛,無庸置疑。6 ~! [9 f! f8 k; N E/ m
我們可以不接受那個形式,但那並無礙於我們接收被愛的幸福,( R) g$ X" K) B/ |/ g
只要我們看的見被掩蓋在那些龐雜的、枝微末節的零碎生活之中的、愛的本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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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會因為和別人(不管是家人、朋友或伴侶)的意見不合而不快樂,但我無時無刻都是幸福的,因為我從不懷疑她們愛我。
( w2 V) h: u8 t* b& D8 \我常常不快樂,但我一直很幸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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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我一直都相信,我沒有停止過被愛。
( R3 `% w! X4 Q以及愛。- V2 y" B: q5 z- P5 v/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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