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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f0 J6 N3 B+ ~% f& C+ I* O香港經濟學者、盤古智庫學術委員 梁海明 為英國《金融時報》中文網撰稿/ g" [4 M2 L& Z/ T4 ['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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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U$ y, H& Q' a9 I- w9 ~9 l過去一周,是香港喧鬧的一周。香港政改方案一如所料遭否決,“香港已死”的唱衰聲也不出意料再次響起。不同的是,過去是國際輿論的嘲諷,如今更多是國人的奚落。! V3 `$ l f+ V2 F% z
& m6 Z9 y$ }: i/ b在這個積鬱的年代,此類流於口水的譏笑,若能因此成為國人一個宣泄個人不平心態的藉口,或許也是香港給國家作出的一個“貢獻”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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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N9 `0 l8 T: Y9 Y. ]7 Q政改被否,並不代表一切都完了。因為除了政改,我們還有詩和遠方。那麼,政改遭否決後,“港”問路在何方?- m. `. F7 s. Y! w7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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盡管被“唱”得很“衰”,但從短期看,香港還沒那麼糟糕。雖紛爭不斷,香港GDP過去半年增速約2%,這看起來像是“龜速”,但美國經濟已連續兩個季度負增長,歐元區國家增速則只有0.5%,與同類型的發達經濟體相較,香港的經濟增速算是相當穩健。, |: A% f9 s" w4 c/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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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港的失業率過去一段時間長期維持在3%左右,這是在經濟學上的數據,實際經濟活動中已相當於幾乎全民就業,若失業率在2%左右,則意味就業市場是供少於求。香港去年的CPI為3.5%,暫無高通脹之虞(以香港過往平均數據CPI達5%為高通脹),也無通縮之憂。! R- @1 P; }# H" }. V&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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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從中長期看,香港未來可能有點糟糕。糟糕之一,在於各界已知香港問題所在,但卻無解。香港當前的問題,除了製造業空殼化、樓價持續高升、貧富差距擴大、政治生態走向偏激且扭曲、行政立法惡鬥不止和特區政府管治愈趨弱勢之外,還包括基層市民缺乏向上流動機會、中產階級負擔沈重“向下沈淪”、富人階級安於現狀得過且過,利益集團積極制定遊戲規則尋求更大權錢利益等等。& x6 p2 u1 F: f0 u
4 N& ?! K/ N( B- ]4 D5 e' Y5 f6 j5 d上述問題屬老生常談,且路人皆知,我也在之前發表的文章——《香港困局只能自救》中探討過,並提出走出困局的建議,但由於當時香港內部危機感不足,發展共識尚缺,問題不但難解,亦已成為了香港經濟向前的一大障礙。: k* E$ @! m8 _& M2 u: H
# L I" W5 ?4 K/ V. N糟糕之二,在於舊題未解,新題又現。一方面是身為國際城市的香港,其國際化程度已下降。九七年回歸之後,不但香港的外國人小區逐年漸少,港人的視野、見識也收窄了,開始由國際化轉為歐美化,甚至“股市化”。7 B- J! W2 X' c- y4 [* h7 d
4 _8 w& C, x0 }1 Z多數港人熟悉的僅包括歐美日、中東等幾個國家,且僅對上述國家中能影響股市、匯市波動的事情興致勃勃,沒有興趣全面、深入瞭解他們經濟、文化、社會和傳統等各領域。港人對其它國家則興味索然,未能及時捕捉到世界眾多新興經濟體、發展中國家日新月異的變化,令香港喪失了不少發展機遇。/ Q }7 v3 Q* ?8 f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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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方面,專才赴港實際上並不大“專”。過去二十多年,香港雖與新加坡一樣,引進了逾100萬各類人士前往當地,但不同的是,新加坡引進的人士,絕大多數是高學歷人士,且他們當中大多數選擇在新加坡定居、工作,在各行各業發光發亮,共同推動新加坡經濟發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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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^& s( f9 l6 I7 V3 r香港則相反,100多萬前往香港的人士,平均學歷並不高,縱使引進的高學歷專才、優才也是“身在香港心在外”,多數只為尋求獲得一張香港身份證、一個香港身份,並無專心在香港經營工作、生活的長期打算,未能有效的為香港經濟發展作出各界期待的貢獻。- Q h7 i9 v* I/ J& \. R
而且,香港經濟面臨的另一嚴峻問題是“撤離潮”也漸現。首先是隨行政立法關系惡劣,及港人動輒向官員問責,動輒使用文字和言語暴力向官員唾罵,加上中央政府、建制派給予的壓力,特區政府已由“熱廚房”變成“熱火坑”,令香港精英之士、在民間的“高手”望而生畏,轉投各類專業及工商金融界,不願投身政府為香港發展出謀劃策,部分更有離開香港轉往其它地方發展的打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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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撤離潮”的另一面是隨香港持續內耗空轉,社會紛爭不斷,法治精神遭受沖擊,再加上成本持續高升,已導致部分外國投資撤離香港轉往周邊國家、地區,對香港經濟帶來不小的損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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政改被否決之後的香港經濟,很大程度上已陷入惡性循環,“港”問路在何方?外界很容易得出一個甚為悲觀的答案。+ T) [2 `4 \1 j4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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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,時代總在適當的時候“眷顧”香港,翻開過去數十年的經濟發展史,香港每隔十年、八年均會遭遇一道坎,無論是2008年的金融危機、歐債危機,2003年的非典,1997年的亞洲金融危機,還是上世紀九十年代初的港人移民潮、八十年代初香港問題的中英談判,皆令香港經濟、社會動盪,但很快又出現了“起死回生”的頑強生命力,推動香港進一步向前發展。我相信,經過這場政改風雲的洗禮,香港未來很有可能會重新開始起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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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k6 ]6 }6 o8 M: x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,香港之所以能有如此強的發展韌性,是由香港的特殊性和港人的本性決定的。2 k4 l# t; [0 `8 l/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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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是香港“皮實”。作為一個地方小、人口數量不多和經濟基礎較牢固的城市,香港船小好調頭。甚至可以說,只要有一個產業發展蓬勃,便能帶動其他的產業發展,推動經濟繁榮。過去無論是製造業、進出口貿易、高端旅遊、地產、股市、金融和高端服務業等領域,都在過去的經濟周期循環中,輪流扮演“雁頭”的角色,引領其它產業向前發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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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T! X: ]4 d( K7 G' u. B- P加上,作為一個國際金融中心,香港的核心競爭優勢並非只是中央政府給予的優惠政策,或者是前往香港上市的公司數量,而是形成了以律師、會計師、投行和專業咨詢等眾多專業人士所組成的“群聚”(cluster)效應,在這種非常交易導向(transaction oriented)的氛圍之下,只要思想不滑坡,辦法總比困難多,為香港國際金融中心地位的鞏固和發展,奠定了厚實的基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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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i7 Z. T6 q" Q# P* I/ H" j二是港人務實。例如中國中央政府自推出了“一帶一路”倡議之後,中國內地更多註重“一帶一路”全局、宏觀和整體的討論和進行國別研究,但據我的瞭解,香港從特區政府到業界已經在研究各種細節,主動地、積極地尋找香港的切入該倡議的空間和可能性。不少在“一帶一路”沿線國家投資的港商,已組建了行業內的協會、委員會,團結起來共同尋找海外投資的機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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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d9 \$ Q$ _5 q$ N3 {8 _“一帶一路”倡議中,未來也包括中國與沿線國家的金融合作,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今年3月就在博鰲會議上提出“積極推動構建地區金融合作體系,探討搭建亞洲金融機構交流合作平臺”。我在香港的實地調研中,也發現香港的金融業者,包括港交所,也開始動手籌劃“服務內地,進軍亞洲、面向國際”的新金融投融資、交易平臺,為香港未來在中國與亞洲地區的金融合作中搶得頭籌,喝頭啖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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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是港人現實。在受到百多年英國殖民者重商輕政教誨的潛移默化下,港人血液里事實上並無熱衷政治的基因,許多年青一代港人只是借政治的理由抒發自身發展受限的憤懣。政改紛爭困擾香港長達兩年之久,早已令人厭倦,現在宣告政改此路不通,習慣“金錢掛帥”的港人很大可能回到熟悉的“老路”,在商業、高端服務業一展身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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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E: [ I5 _6 i( {在香港“小政府、大市場”的背景下,香港特區政府並不需要發改委式的發展規劃,工商界要發展、想發展的共識,比特區政府的行政力量更大,也更易推動香港的經濟向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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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W0 P: P# |8 {+ V0 G) Q因此,對於政改後的香港經濟,我可以說是一個“沮喪的樂觀主義者”(frustrated optimist)。沮喪來自明明可以靠優勢吃飯,但香港卻在紛爭不斷,導致經濟停滯難前。樂觀則是相信中央政府對香港政府不會大幅改變,加上香港的“三實”(皮實、務實、現實)特性,只要眾多港人取得共識,重歸經濟發展、民生問題,香港未來依然是一塊得天獨厚的福地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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