標題: 推薦一篇令人動容的文章 - 好感動 [列印本頁] 作者: Audrey 時間: 2010-10-22 13:25 標題: 推薦一篇令人動容的文章 - 好感動 結婚那天，媽問我：坐在角落裡象兩個要飯模樣的人是誰？ % U0 \; h- G+ y6 m. R & e' V/ L! q# Z4 Y' f( Y
我看過去的時候，有個老頭正盯著我，旁邊還有個老太太，發現我看著他們時趕忙低下頭。我不認識他們但也不象要飯的，衣服是新的連折印都看得出來。媽說象要飯的是他們佝僂著身子，老太的身邊倚了根拐杖的緣故。 ) A6 Q. k0 |' o! ~ S# H 1 K9 B) C t2 @# x4 L2 L% }% ^ 媽說天池是孤兒，那邊沒親戚來，如果不認識就轟他們走吧。現在要飯的壞著呢，喜歡等在酒店門口，見哪家辦喜事就裝作親戚來吃黑酒。 1 p& v3 G# |; O- J1 ~
5 L$ b' _, Y Z0 ]( O 我說不會，叫來天池問一下吧？天池慌裡慌張把我的手捧花都掉地上了，最後吱吱唔唔地說是他們家堂叔和堂嬸。我瞪了媽媽一眼：差點把親戚趕走。 1 D4 e- D! r* g: {
7 Z& I. o' h, C. r. g- c 媽說天池你不是孤兒嗎？哪來的親戚呢？ : p/ {6 Y/ x5 @1 z, O6 C ' ^% O" ` V( y7 |2 p 天池怕媽，低頭說是他家遠房的親戚，好長時間不來往了。但結婚是大事，家裡一個親戚沒來心裡覺著是個憾事，所以…… . E! Z( L# V1 i1 S 4 K: L8 q/ B! e8 s) {. d2 O
我靠著天池的肩埋怨他有親戚來也不早說，應該把他們調一桌，既然是親戚就不能坐在備用桌上。天池攔著說就讓他們坐那吧，坐別桌他們吃著也不自在。 / N5 ~& c* L- L: p.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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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開席那桌上也就坐了堂叔和堂嬸。敬謝席酒經過那桌，天池猶豫了一下拉著我從他們身邊擦了過去。回頭看到他們的頭埋的很低，想了想我把天池給拽了回去：堂叔、堂嬸，我們給你倆敬酒了！ - D" q7 ]3 q% A+ i. |& {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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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人抬起頭有點不相信的盯著我。二老的頭髮都是花白的，看上去很老應該有七八十歲的樣子，堂嬸的眼睛很空洞，臉雖對著我但眼神閃忽不定。我拿手不確定的在她眼前晃了晃，沒反應。原來堂嬸是個瞎子。 $ R$ P( }! L) U2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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堂、堂叔、堂嬸，這是俺媳婦小潔，俺們現在給你們敬酒呢！天池在用鄉音提醒他們。 , Z/ w& N5 E+ T4 a7 C% p : y) n( Q7 G2 N) v" J 哦、哦。堂叔歪歪斜斜地站了起來，左手扶著堂嬸的肩右手顫微微地端起酒杯，手指背上都是黃黃的繭，厚厚的指夾逢裡留著黑黑的泥。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讓他們過早地累彎了腰。我驚訝地發現，堂叔的右腿是空的。 ) { M9 m/ m$ E& B; d 5 i+ Q' `0 w, c6 H$ h/ o1 `; B
堂嬸是瞎子，堂叔是瘸子，怎樣的一對夫妻啊？ & l% ]; i7 V! ^ + a5 X, t. \* O. Q0 }* X3 w 別站了，你們坐下吧。我走過去扶住他們。堂叔又搖晃著坐下了，無緣由的堂嬸眼裡忽然就叭嗒叭嗒直掉淚，看到堂叔無言地拍著她的背。本想勸他們兩句，但天池拉著我離開了。 9 R/ _4 V- r2 g;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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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跟天池說，等他們回家的時候給他們一點錢吧，太可憐了。兩人都是殘疾，這日子根本想不通怎麼過。 . x9 t7 A6 o4 s( o
' T* j+ v+ W% U. ] 天池點點頭沒說話，緊緊擁著我。 ( O4 B7 F1 H( f" I-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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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年的除夕，天池說胃疼沒吃下晚飯回房睡覺去了。我讓媽媽熬點大米粥也跟著進了房。天池躺在床上，眼裡還憋著淚。 1 O1 P; g1 d6 Z2 x"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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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說天池不帶這樣的，第一年的除夕就不跟我們一塊吃晚飯，還跑房裡這樣。好象我們家虧待你似的，一過節你就胃疼，哪有這樣的事情？其實我知道你不是胃疼，說吧什麼事？ 9 n+ X+ u v4 u* Z! ~ ! ^: W; \$ Y: E$ w$ T3 V& O3 V) k 天池悶了半天說對不起，他只是想起堂叔和堂嬸還有他死去的爹娘。他怕在桌上忍不住，惹爸媽不高興才推說胃疼。 " Y" h* [$ _7 T" w- T# j!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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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摟著他說：真是個傻孩子，想他們我們過完年看他們去就成了，再說我也想知道他倆是怎麼過日子的。 0 Z. E F |5 r' Z' x ) y7 V3 `' Q- t* R% p# z$ j
天池說算了，那條山路特別難走。你會累著的，等以後路通了我們生了小孩再帶你去那看他們吧。 : |% o6 o+ E ` r6 Z5 x8 a* k% d9 e, G8 y! i4 d# z
我心裡想說：等我們生小孩的時候他們還不一定在呢！但沒敢講出來，嘴上說給他們再寄些錢物吧！ , d) ~) e( Y }% z* b 0 r. ^0 g2 }" T/ a2 V+ X& n; R- d 第二年的中秋期間我正巧在外出差，中秋節那天又回不了家。我特別想天池和爸媽，我就跟天池煲電話粥。 & j# E; f4 J7 C8 Y4 Z: A8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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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問天池想我想得睡不著怎麼辦？天池說就上網或者看電視，再不行就睡那睜著眼睛狠狠得想。 " W" v+ C& O6 H) |
/ m' L; @% i C3 T 那晚，我們直到把手機聊得發燙沒電為止。 8 K5 a/ O7 a8 {5 y8 ~4 w) H- @& S $ s# I4 y3 u$ j* W0 m4 ]" z
躺在賓館的床上，看著窗外圓圓的月亮，我怎麼也睡不著。睜著眼睛流著淚想天池、想爸爸、想媽媽。想到天池估計也沒睡著，說不定正在網上神遊。翻身我也打開電腦，重新申請了一QQ號名叫讀你，想捉弄一下天池。查了一下，天池果然在，我主動加了他，他接受了。 ( r. z6 Q6 P9 j: H1 a" s$ R# M1 N3 _* d , Y0 y& d6 B! o; } 我問他：這樣一個萬家團圓的好日子，你為什麼還在網上閒逛呢？ $ s" { D( _$ Z- h F 6 E8 ~" a2 z) c: M" ?'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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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說：因為我老婆在外出差，想她睡不著覺所以就上網看看。 $ I# M* R# ^6 G C7 c- B8 Z" x ; I. f) N! v, v* R U& @) |, r
我挺滿意這句話，接著又打出：老婆不在家，可以找個情人代替，比如說網上，聊以自慰一下。 * F, i8 Q- [& |6 Y6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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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天他才敲出一行：如果你想找情人的話，對不起，我不是你找的人，再見。 5 C' B* L( s+ i c$ ^' E6 g: O4 i8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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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不起，我不是那個意思，你別生氣。叭叭叭，我趕緊發過去。 9 A/ S6 P" ^3 ?6 j5 m: L. V&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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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了一會他問我：你怎麼也在網上閒逛呢？ $ O* E$ B3 r8 ]& W L7 f + F+ N5 r w# ^1 L( Q2 X! o 我說：我在外打工，現在想爸爸和媽媽。剛剛和男朋友通完電話還是睡不著，就上網了。 / ^% V4 W+ ?5 `4 P L
! t! S' s% S6 b" F* h/ w n 我也想我爹和娘，只是，親在外，子欲養而不能。 . c& A8 W5 a, U1 B2 L/ {3 M0 i0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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親在外，子欲養而不能。怎麼講？我把這句話又重複敲了過去。我有點莫明其妙，天池怎麼說這樣的話？ 2 A* q) [! k0 B/ g1 L; Y
# C! x* m g" u- O: T+ q 你叫讀你，我今天就讓你讀一次吧。有些事情放在心裡很久會得病，拿出來曬曬會舒服些，反正你我也不認識，你就當作聽一個故事吧！ - y, G3 i. d% L% [1 k7 t% d9 c% @9 z
# R/ [& e5 S2 T4 k* c, w 於是，我意外地知道了天池一直隱藏在內心的事情。 $ R/ y3 ~) F. P$ Q)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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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0年前，我爹快五十了還沒娶親，因為他腿瘸加上家裡又窮沒有姑娘願意嫁他。後來，莊上來了個要飯的老頭還攙著個瞎眼的女人。老頭病得很重，爹看他們可憐就讓他們在自家歇息。沒想到一住下那老頭就沒起來過，後來老頭的女兒就是那瞎眼的女人嫁給了我爹。 , b$ R6 o9 [7 U8 ^ " z( [: i: P5 c0 o 第二年生下了我。 ; m; Q; f9 ?# s) k" V; r1 G 3 T$ x$ _! M# w
我家的日子過得很清苦，可我從來沒餓過一頓。爹和娘種不了田，沒有收入就幫別人家剝玉米粒，一天剝下來十指全是血泡，第二天纏上布條再剝。為了我上學，家裡養了三隻雞，兩隻雞生蛋賣錢，留下一隻生蛋我吃。娘說她在城裡要飯時聽說城裡的娃上學都吃雞蛋，咱家娃也吃，將來比城裡的娃更聰明。但他們從來都不吃，有回我看見娘把蛋打進鍋裡後用嘴舔著蛋殼裡剩下的蛋清，我摟著娘嚎啕大哭。說什麼也不肯吃雞蛋了，爹知道原委後氣得要用棍子打娘。最後我妥協，前提就是我們三人一塊吃。雖然他們同意了，但每次也就象徵性的用牙齒碰一下。 . K0 T( p8 Y, [! g% f& Y ! f3 T7 F1 ^2 x2 u$ t, Q 莊上的人從來不叫我名字，都叫我是瘸瞎子家的。爹娘一聽到有人這樣叫我必定會跟那人拼命。娘看不見就會拿了磚塊亂砸，嘴上還罵著：你們這些殺千刀的，我們瘸瞎，我娃好好的，就不許你們這樣叫喚。將來你們一個都不如我娃。 ; E% P5 t$ c! W) W; y$ _
" I5 b T1 v _* E( H0 A 那年中考，瘸瞎子家的考了全縣第一的喜訊 讓爹娘著實風光了一把。鎮上替我們家出了所有的學雜費，送我上學的那天爹第一次出了山。上車的那會，我眼淚撲剌剌的直掉，爹一手拄著拐一手替我擦淚：進了城要好好學，以後就在城裡找工作娶媳婦。別人問起你爹娘你就說你是孤兒，沒爹娘，不然別人會看不起你。特別是娶不上媳婦，人家會嫌棄你。誤了你娶媳婦，我都無臉去見老祖。 & g; p/ L% p) y5 C7 O.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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爹！我讓爹別在說了，這是什麼話，還沒有用呢咋就不認爹娘呢？娘也說這是真話，要聽。你不記得在學校裡嗎？只要說你是瘸瞎子家的，別人就會拿白眼擠兌你。剛開始連老師都不喜歡你。以後，你帶了城裡媳婦回家就說俺們是你的堂叔和堂嬸。娘說完就在那抹淚。爹說，不要把媳婦帶回家，一帶回來你娘忍不住就會露餡的。然後往我懷裡揣了十個熟雞蛋就拖著娘走了。 $ U3 m; O! b: ~& }/ D) ]4 R + y. W: l0 q2 K- ]
我的眼淚也撲剌剌地往下掉，殘疾不是他們的錯，那是老天對他們的不公。但他們卻生了一個完美的天池給我。這個傻天池，這樣的爹娘，無法再完美了。我很生氣，他怎麼就這麼小看我呢？ ; C5 y S" T" ]; x * y1 S, J. }: R* O 那後來，你就告訴你媳婦他們是你堂叔和堂嬸？我敲過去這句話。 % N g" B8 ~5 U* n, n ' C1 {4 l, T" w! M/ ?) D
本來我不信。媳婦找的是我又不是爹娘，為啥爹娘都不能認呢？不過我在外十年，爹娘一次都沒去過我的學校。第一年工作，我想帶他們進城玩玩，他們都不肯，說讓人曉得我爹娘是殘疾人會在我臉上抹黑，影響我娶媳婦。一輩子都在山裡了不想出去了。娘還說她就是從城裡來的，也沒啥意思。 5 M% k+ e, ]8 W+ X. ]$ H" B# @
8 N+ w! r( Y+ o' Q% y j6 |( b 後來，我談了第一個女朋友，當我認為時機差不多的時候，就帶她回了趟家。誰知到家後，她晚飯都沒留下吃一頓就走了，我追出去她說，和這樣的人過日子她一天都過不下去。 # r8 |! O9 d# }8 ^' K6 x 還說我們家基因有問題，以後的小孩肯定也不會健康。我氣得讓她有多遠滾多遠。回到家，娘在那哭，爹也罵我。說我不聽他們的話，非要斷了咱家的香火不可。 % k9 P6 k! p$ x- u. w0 L ( @* _8 ~3 G+ [* c6 N 後來，我遇上了第二個女朋友，就是現在我的老婆。我很愛她，做夢都怕失去她，她們家又很有錢，親戚都是些上等人家，有了前車之鑒我很害怕只能不孝了。但是一到逢年過節我就想他們，心裡堵得慌，難受。 2 s0 z( K! C7 N# x# ?4 h- Y) B4 M
8 b3 R5 T9 U4 G0 Z { 那你從來就沒有告訴過你老婆？也許她不計較這些呢？ * X' P! H( V5 | ) q5 H7 Y$ F1 h, m 我沒說過，也不敢說。如果她同意了我想我岳母也不會同意的。我和她們住在一起，岳父在外是有臉面的人。如果爹娘來了不是在他們臉上抹黑嗎？我也只能在出差學習的時候偷偷回去看上兩眼。謝謝你聽我說了這麼多，現在我的心裡舒服多了。 , \# b' n; L& j/ r7 B( e, W 1 ]* k8 w' y! J
下了網，我依舊沒有覺意。都說兒不嫌母醜，狗不嫌家貧，看看我們都做了什麼？我理解天池的無奈，也瞭解他爹娘的苦衷。但他們不知道卻將無辜的我陷入了無情無義的逆境之中。 1 `& G3 Z- C, i
